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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王建旗:当代诗人张伟良
1. 悼苏楷先生 / 韩舸友(寒山)
2. 上帝之梦 / 如风
3.与去世的伟良兄共勉 / 赵英河
4.我们 / 王建凯
5.我们是两只七上八下的吊桶 / 王建旗
6.下一站的任务 / 邓少儒
7.送别伟良(苏楷)兄弟 / 李向明
8.无名的告别 / 白墨
附:
苏楷当代诗歌欣赏(四首)
(原载于《美洲文化之声国际传媒网》2024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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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旗:当代诗人张伟良
如果说张伟良(笔名苏凯)是河北邯郸籍诗人,从常规意义上讲也没有什么不对,但作为他将近半个世纪的老朋友,我深知我要这样介绍他的生平绝对非其所愿。他曾经多次说“我早就没有诗人的地域性观念了。”因为他更看重一个诗人的精神属性和他的写作方向,比如一个诗人的先锋与否和其先锋性质对当代文学传统与主流诗歌的逆反,以及其反叛所构成的“自我否定”及其规模、性质与可能性。所以苏凯在自己写的“文学简历”里从不曾言及自己的“河北邯郸籍”,但他总是标注自己的“当代”或“现代诗人”身份。从一般文艺学层面上讲,“现代诗人”也就是现代主义诗人!这样的强调重要吗,我认为是重要的,尤其是从张伟良的态度上看,他总是在强调一种生命的姿态,其实也是文学和诗歌的姿态,它代表激进的诗歌美学、倡导意义与形式上的决裂,进而让一个人在生命姿态和艺术姿态上实现“合流”。这是否有一点像昆德拉所说的“自己把自己‘逼反’”?不过我到是时常因此用一种赞赏和推崇的目光认为张伟良就是这样一个“自己把自己逼反”的当代中国诗人。
在多如过江之鲤的当代诗人里,张伟良的诗歌有着极强的辨识度,我想就凭这一点张伟良就在当代诗歌界确立了其意义!当然这里面既有勇毅、决裂和开创,也有叛逆、挑战和犯规。我甚至怀疑张伟良一直有一种企图通过诗歌语言、意象的“犯险”来改造和拓宽“现代汉语”的雄心壮志!这种尝试在他1990出版的第一本诗集《魔像》里就已经有非常明显的征兆。当然,张伟良的诗歌“履历”是从上世纪七十年代后期开始的,所以他的诗歌里含有“朦胧诗派”的硬朗之风,又充斥着现代诗歌的革命性激情,但他在诗歌语言的主体性和形式探索的意义上有自己的独异之处,甚至走得更远。在八十年代初期,他的诗歌就发表在《人民文学》《今天》《诗刊》等重要的文学刊物上,在九十年代后又相继出版了《与军舰有关的火药课》《方向》《在甲板上跳舞》等多部诗集。这奠定了他的诗歌地位并赋予他做一个“现代诗人”的探索性勇气;随着二十一世纪“网络时代”的到来,张伟良在这一个更具“自由性质”的新的诗歌语境里获得了更为充足的生长,他的诗歌和有关诗评在国外诸多媒体发表,并被译为英语、德语等多种语言,他本人也先后担任《中国诗坛》《半岛诗刊》等多个媒体的主编和执行主编。然后他一边写诗一边编辑,在人生的晚期重又焕发了生命的第二个青春!但张伟良在焕发了青春之际也由于长年带病写作耗尽了衰弱的生命,于2024年10月22日在天津因病去世,享年67岁。但作为诗人,我并不认为张伟良的艺术生命已经“盖棺定论”,因为现代诗是可以独自生长的!我相信他留下的那些优秀诗歌会伴随他的声誉,并带着他的体息,笑意和诗的激进美学内蕴活在更多诗人朋友和后辈诗人当中……

悼苏楷先生 / 韩舸友(寒山)
—— 惊悉苏楷先生因病离世,深为惋惜,作此诗以表悲恸之情。
浩瀚书海勤耕耘
苍天何忍终其生
魂归尘土借风去
但留身前身后名
(2024.10.23.于洛杉矶)
上帝之梦 / 如风
—— 痛悼伟良兄离世
说不出一匹马的去向,
从黎明走失
孤独的眼睛看管着上帝宝藏之门,你听到了叹息
这世界没有回声
流星划过一道鞭影,让天空多了新鲜的伤痕
(谁抬头看见苍穹的结痂露出霓彩?)
奢侈的宫殿,只有王的身影。王妃何在?
我们调侃过的人间,依然平庸
来!干杯。我多想再听一遍水晶杯的碰撞声
有谁的拥抱比诗歌的拥抱更温暖更纯粹
更撼动灵魂?你终于挣脱了苍白的死亡
我知道你在黑暗的角落里倾听
不是哭泣,而是欣慰
(2024.10.23夜)
与去世的伟良兄共勉 / 赵英河
随着湿气去加重的黑洞
本能的真实与理性的光辉
永远处在矛盾之中
怎么可能啊 怎么可能
当看到这些房屋奇怪的装修
毕加索的油画却做出了很好的证明
统一使我们能够和谐
地铁畅通快速行驶
索道 独木桥它们都是每一种形式的独立存在
木门的选择直接用实木复合门
(2024.10.22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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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 / 王建凯
——纪念伟良兄
题记:我偏爱写诗的荒谬,胜于不写诗的荒谬 —— 辛波斯卡
A没有了你,我仍将在这个脏兮兮的世界活下去。
B偏执于一点:“喝咖啡的小爱好”。就因为知道了文明,我的小勺往里面加一点糖,为了对付生活的粗盐。
C普遍性的“穷”……今年更穷了,听到梵高向提奥说:“已经没有买颜料的钱了”。
D讨厌人类以购物为目的的邪恶。
E出门时,我代表一个国家。我既不穿西服,也不穿中山装,我喜欢赤裸。
F为了像一本遗著那样活下去,你活成了残篇,成了被资本压扁的格言。
G怀着自己的子规鸟,到世界去旅行,你告诉我:没遇到亲爱的。
H又被小护士言中了,你没有兰蔻和香奈儿?今天中午的午餐,不是荷兰豆,是爱马仕。
Ⅰ名字不重要,你用假名逃税用真名做纪念碑。
J你用假名苏楷活在别人的心目中,却用真名张伟良压着我和故乡的黄土。
K谁知道海子的真名叫查海生,西川叫刘军。
L海子喜欢姐姐,你喜欢妹妹,谁?……戴潍娜,我们竟然喜欢的是同一个人。
M我们都是分母,诗歌的生产总值……小于一……我们从北坡出发冲向高点,有些人从额尔古纳河右岸,从概念的夹缝儿逼近语言的群岛。
N我们的豆瓣评分是零,马蒂斯说……野兽派不在以欧洲一般等价物为标准的评价体系里。
O在城堡,我们是过街的老鼠,必须竖着衣领,装成人类。必须小心翼翼的活在一个租赁的身体里。
P因为打喷嚏,泄露了暗号,被贴上了异类的标签。我们的投资都亏了,文学害了我们……也成全了我们,决不与他们为伍。
Q不要他们的救济粮,不要他们的振兴奖。我怎么听到鲁迅也说不要他们的鲁迅文学奖?
R异教徒没有国家,甚至没有故乡。唉,也没有信仰,没有上帝……我们都是虚无的孩子……知道大旗在撒旦那边。
S只要是狗,就对口鞭子,法律允许他们打我们。我们的户口簿是贱民,没有注册的风骨,勉强接近风度,复活没有风格。
T可怜的薪水,仅够房租,下个星期四吃什么?预定的繁花被取消了,金宇澄说“哪有什么海派”。
U只有巨浪,只有恣肆的汪洋,只有滔天的大海……和人类的重罪。
V西班牙国王“构建一系列池塘”的梦想,怎么能从我们的嘴里说出来?以梦治国上瘾,我给不穿衣服的皇帝打负分。
w现在你不需要社保了,祖国像抹布一样,从你的手稿中抹去。不需要再交党费,哦,我忘了你是无党派。我也是……你弥留之际,在电话中拍加急电报,像说要时刻堤防着文字狱和诛十族。
X我没有同代人的概念,我是一个人。我没有赵飞燕,那个名义上的“她”归你。我只捍卫她开花的权利,我没有申请芬芳,结婚属重罪,我是一个男孩的父亲。
y现在你升格了,死者为大。今后在哪里见面,还是老苏羊汤吗?穷人碰头会,还吃战斗到底的花生米?多要一瓶红酒,做给隔壁小布尔乔亚们看。犹记你和高军打赌,谁能从兜里掏出面包,谁就是一个富人。氓流申云故意气你生女儿,说不是每个穷人都该加鸡腿,决定生男孩的永远是丑妻的圆屁股。
Z现在看来,我们都是绝笔……只有完成自己才算接近般若。嘻,我已经没有兴趣去发明一个新上帝了……侮辱墙壁,街道的新词还不够吗?多少新华社?多少被切割了实体的广场?狗日的美联储,把穷诗掏的更空了。自我,就是以终点为目的的邪恶,我的座右铭是忘记。多少难以忘记的私美?在二六七二的聪明山上,该死的劣酒,纵容我们对着虚无撒尿。当初我们就该为爱毁灭,杀死那些狗娘养的。现在蒙面的另一只手杀死了你,你自由了,放大镜却瞄准了我……灵魂在洗澡,逼我说出自己的脏。活下去,即罪。还在充数,还在迎接黎明,还在听他们撒谎。没有勇气自杀,这真他娘的成了我永恒的一个污点。
(2024.10.23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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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两只七上八下的吊桶 / 王建旗
——痛悼张伟良
在饥渴难耐时,我们曾经——在枯井里打起一块冰
其实,我们一直都在枯井里——我们是两只七上八下的吊桶
我们曾经攀爬同一挂软梯,通过天窗——窜到屋顶上
我们同时发现,一个人站着看天和躺着看天,完全不一样
我们曾经从左边窥测一轮明月,也曾从右边窥测一轮明月
我们发现明月从任何一个方向都被数不清的人窥测过
我们曾经在城市修建一座葡萄院,我们固执地认为——“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儿,不吃葡萄也不吐葡萄皮儿”
小嘴叭叭,一直说到日上三竿,一直说到日落西山
我们曾经反对过对方,并激烈地争执,然而庆幸的是
一场疾病让我们获得了默契,然后我们就一致调头——反对自己
一个孤独的灵魂能走多远呀,一个人在自己的身体里
竟然有多么大的奢华——六十岁时我们终于摸到或嗅到前来接应我们的东西
最后我想说,“空心即是世道”这个谁也改变不了,比如大河东流去谁也改变不了,一去不回头谁也改变不了
大山里的旅行者走哪算哪,春天里的树林和从山上的羊群会全部赶进冬天,一个都不会拉下
(2024.10.23)
下一站的任务 / 邓少儒
——悼伟良兄
这么重要的火药课被你打包带走
实际上我更不愿意照镜子
因为看到的重影太多
现在都宁静了 因为方位是一副金棺
价格再高也不能预测窗户会不会出现另一个陌生的坐标
船长会说:我们摆脱了错误的方向
我们会说:大熊星座 你要逃脱见证人?
就像滚动的电影画面,
那么谁来清除 上一次的积雪
深不见底的冰和深不见底的镜子
是否是下一站的任务
并且不带灵魂来描述一下成功的失败
还是盲人在太阳下摆放的圆桌
(2024.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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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别伟良兄弟 / 李向明
我知道了
你预言了最后的日子
从身体的毒药开始
黑暗时的列队
大限
棺材
辞源的极限
夺命的刀斧
就是你午夜的鬼煞
是的,都没有醒来
醒来时,你已去了远方
不知道你是否穿过了黑漆漆的洞穴
除了纱门之外还应该
有不戴假发的舞会
镜子里的游戏全都收场了
最珍贵的自由作伴
我看到一只大鸟
飞进了云层
那应该就是你
我们会记住有你这样一位好兄弟
(2024.10.24夜读苏楷最后的诗记,悼念伟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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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的告别 / 白墨
“把我的悲伤留给自己,你的美丽让你带走”—— 悼念诗人张伟良
1
时间到了吗?你也准备好了
2
深秋的季节,亲人们如枯叶般纷纷坠落。肉体归结为泥土化为了泥土,气息消散于空气成为了空气。一切都刚刚好。此时,悼念也即是祈愿
3
一个命运悲观的人,时间与其说是一种给予或施舍,还不如说是一种多余与浪费。你的生命才是你独特的时间
4
每个人都是一种宿命,你只是自己的宿命,虽然独一无二,但从来也不屑于此
5
你执着于在大地的深处开掘幽深曲折迷宫般的暗道,并不为通向阳光,黑暗即是你的光明;你沉醉于神秘的“药剂师”,并不是为了长生不老或万物的“解救”,你本人已是无药可救的“万毒之身”;你迷恋于古老是“炼金术”,并不为富甲天下,只因你仍是无法合成的那一种缺失的金属
纯粹的灵魂只适配纯粹的游戏;纯粹的语言只留下纯粹的文本
6
当一个人成为了一个世界,一个人就可以忽略整个世界。再多的喧哗与鼓噪都与你无关
7
有多少死亡就投掷多大的恐吓,有多少的悼念与溢美就有多少的恐惧与暧昧。怀念你更是解救人们自己。
8
逝去的人,在殡仪馆拙劣化妆人的美颜下,都成为了一个模样。活生生的肉体成为了一种符号、象征。一个你、我、他,亲近、熟悉或陌生的人;一个存在或消失、却有却无的人;一段若隐若现、清晰或模糊的影像
9
你在某一个时间,偶尔还会被一些人提起
(202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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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苏楷当代诗歌欣赏(四首)
原载于《美洲文化之声国际传媒网》2024年10月17日
身体的毒药
在影子上怎么磨刀,尤其是与四肢
不一样的接触,我不渴望一个
屠宰场 ,黑暗时的列队 ,博彩
插曲 ,在年龄中 和刀斧的碰撞
关于钢铁的课本,夺命的人
注定有大限,也不曾绕开
一堆红蚂蚁,从墙壁没有直线
距离,使用钉子拉近,而棺材
压迫的很苛刻,不像无数的枪支
来袭击,然而,黑肖像也教育
被宽恕血液的饥荒,极少在填充
身体的毒药,一块反光板
破碎最好,什么团结很陌生,只有
喉结的发声 ,才是一种复仇
(2024.10.10下午天津)
午夜鬼煞录
甚至在照片上,也呈现各种各样的
变形记 ,稀少,那是石碑的伟人
灵魂的车,有时是一批短名单
可以说,罗列在午夜,黑天鹅
偃卧于灌木丛中,那地方,鬼煞
不在时间之外,一个骑手的落脚点
今天 也没越过高墙,影像的花
散乱,找到时,多少入睡者 ,此时
还没有惊醒,是这样,倒像鬼魅
偷走了什么,而翻阅纸张的兔子
有声音,幸亏钟表一闪一闪的发亮
靠近卧室之门,因为它围成半圆形
但没有愤怒的喧哗 ,敲打我们常见
预测的角度 ,即便这样,屠宰场
不能在繁衍 ,走近凹室,才能 被
诬陷,黑漆漆的洞穴,没有结束
这里夜场 ,你怎么采用低调的方式
在洗衣房,去更换浓郁的染料
(2024.10.07下午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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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荒唐拼接了意象的错误
我不能不疏离那个地方,为什么
许多人都佩戴假发:包括
嘴和牙齿,黑色风箱的眼睛,很少
盛开花茎。时代的风火轮旋转
也有各式各样的木马,但是
病毒不停泛滥:黑天鹅在灌木丛
睡觉,不怎么奇异,似乎在时间的
一个纱门之内安放身体,的确是
在剥落的雕像已经没有合同:就像
达到,其它颜色原始的秘密,如果
是荒唐拼接了意象的错误,午夜
可以减少化妆舞会,那一些
医疗机构从事的美容术,而头骨的
一大片面积:像多余的沙盘游戏
那么多人挤在里面,竞争
或衰老,赠送着一面竖立的镜子
(2024.04.29上午天津)
怎么能无人倾诉
骨骼里的白柜子,在翻找一些东西
也不是这样堆积如山 ,身体的
指令:在四周统治。而陷入一个
隔离室,无论怎样,总有些挑战
并且烧黑的焦炭,在火舌中,甚至
做不到将最远的火把,照亮黑夜
也没有疏离你,但是 ,要谨慎
深色的紧身衣仍然有竞技场
意识内,打碎的某一面镜子,当然
预测,折射的一张脸:缩小
和放大,都充满尺寸,从指示灯的
表格之间 ,沙漏,并不缺少
亦非你看不见的训练,在下一次
巡视员会胡扯淡 ,只是纷乱的影子
飘忽在谈判的路上:笼罩
(2024天津)

《美洲文化之声》简介:
《美洲文化之声》国际传媒网(Sound of USA)成立于2016年,是美国政府批准的综合网络平台,主要从事华语文学作品的交流推广。目前已与Google、百度、Youku、Youtube 等搜索引擎联网,凡在这里发表的作品均可同时在以上网站搜索阅读。我们致力于弘扬中华传统文化,同时提倡文学创作的思想性和唯美主义风格,为世界各地的华语文学作品交流尽一份微博之力。同时,美洲文化之声俱乐部也正式成立,俱乐部团结了众多的海内外知名诗人、作家和评论家,正在形成华语世界高端文学沙龙。不分国籍和地区、不分流派,相互交流学习,共同为华语文学的发展效力。“传播中华优秀文化、倾听世界美好声音”,这是我们美好的追求和不可推卸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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