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家的狗 / 谢复根 (中国)

作者简介:

谢复根,浙江省嘉兴市人。2020年起,在纸媒(鸭绿江、参花、花溪、西部散文、齐鲁文学、黄河文艺、作家新视野、神州文学及精短小说等)和各互联网平台发文200余件。

村长家的狗 / 谢复根

村长往梅寡妇家走的时候,总觉得背后有一个影子在跟着自己,可几次回头,什么也没有。

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冬天的夜来得早,此时,四周黑漆漆一片。

梅寡妇的家坐落在村西头。村西头,没有一户人家。

五年前,梅寡妇还不是寡妇时,她的老公在外面做工地小包头,挣了不少钱,就想在村里造个房,扬个名。批地报告到了村长手里,村长说,建房可以,只是村中心已经没有多余的宅基地了,如果一定要造,只能在村西头了。

谁知,报告刚批下来,梅寡妇的老公就在工地出的一场事故里死了。丧事过后,梅寡妇想,这批了的宅基地可不能作废,于是,就在一次村长从乡里回来的路上拦住了他,要他帮忙。

村长盯着梅寡妇鼓起的胸脯好一会,说:“帮忙可以,你怎么感谢我?”

梅寡妇说:“你要怎么感谢就怎么感谢。”

这话说得暧昧,村长说:“有你这句话就行,你这活我接了。”

在一个村里,村长出面,还有什么事办不成?没多久,一座半土半洋的小楼在村西头立了起来。

梅寡妇的家虽在村西头,但离大路并不远,她家和大路之间隔着一片不大不小的竹园,有了这片竹园,村长去她家就显得隐蔽多了。

村长在拐入小路前,又警惕地看了看身后,还是什么也没有。可是不知为什么,总觉得那个影子在跟着自己。他想,也许是自己做贼心虚才疑神疑鬼吧?就撩开脚步放松心情往梅寡妇家走去。

梅寡妇家的围墙门大开着,那条他送给梅寡妇的草狗一看他来了,就摇头摆尾迎了上来。接着是梅寡妇出来呵开狗,把村长迎进屋里。

而在这时,村长一路上一直怀疑的影子,我们可以看清了。其实,那不是影子,而是一条狗,一条身材不大不小的中型黑狗。这狗狗就是村长家的。是村长老婆从高中闺蜜那儿要来的。闺蜜高中毕业了没考上大学,就跟着父亲学养狗。她家有一个颇具规模的养狗场。据闺蜜说,这条狗狗是由一条德国军犬和一条本地草狗配种而成的。其特点是嗅觉特灵。但不知为什么,狗狗被村长老婆抱回来后,和村长不亲,只亲村长老婆。原因也许是村长常常莫名其妙地拿它出气,而村长老婆待它如己出。这狗有一个奇怪的名字“先生”。狗名是村长老婆取的。

为此,村长很生气,对老婆说:“这先生是老公的意思还是老师的意思?”

老婆说:“你说呢?”

村长说:“你把它当老师,随你,但你要把它当老公…”

村长老婆打断他说:“把它当老公怎么了?”

村长说:“当老公,我不是你老公?”

村长老婆说:“你是我老公?”

村长底气不足:“不管怎样,这狗名必须改,要不我就打死他!”

村长老婆说:“你敢,你试试?”

村长知道自己有把柄捏在老婆手里,不敢,于是只得由着老婆对狗狗“先生先生”地叫。

半个小时后,村长被老婆和小舅子赤条条堵在梅寡妇家里。

村长老婆问村长:“这事怎么办?”

村长一边穿衣服一边耍无赖说:“你说怎么办?”

村长老婆说:“让村里人来评评理。”

村长说:“好啊,我倒要看看,我倒了,看你有什么好处?”

村长老婆见这一遭不灵,就拿出杀手锏:“那好,我打电话让女儿回来评理。”

这是村长的软肋,村长慌了:“别别,有话好好说,干嘛要捅到女儿那里去?”

村长老婆说:“那你说怎么办?”

村长不吱声。

小舅子看不下去了:“姐,跟他啰嗦啥呀,我给外甥女打电话!”

村长这才说:“我保证不再犯了,行不行?”

村长老婆说:“行啊,你写保证书。”

村长为难:“这个就不用写了吧,我用行动还不行?”

村长老婆说:“信不过,写!”又对裹着床单的梅寡妇说:“快去找张纸来!”

梅寡妇示意村长小舅子先出去,村长老婆对兄弟说:“你在外面等着。”又对村长说:“你也背过身去!”

就这样,二十来分钟之后,“捉奸”闹剧正式结束。村长老婆踢了村长一脚:“滚回去!”待村长走出门,村长老婆回过身走到梅寡妇身边,对着梅寡妇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记住了,下次再偷腥,小心老娘我把你那臭东西给铰了!”

出了那件事之后,村长有好多天在老婆跟前抬不起头来。他不明白,那事怎么就那么快被发现了。按理说,自己做事神不知鬼不觉啊?想多了,他就想起了人们常说的“第六感觉”,看来这“感觉”还真有,因为当时去梅寡妇家的时候,他就感觉背后有个影子在跟着自己。看来以后做事真不能轻视这“感觉”了。这是其一,其二是,那件事之后,老婆对“先生”似乎更喜欢了,常常去镇上买回骨头什么的给这畜牲吃。为此,村长又开始怀疑,这事是不是和这畜牲有关系?很有可能,要不,老婆为什么待它那么好呢?于是,村长心里就想着如何弄死这畜牲。

村长也是个说干就干的人。他去镇上,从流动贩子那儿买来了老鼠药,又买了一包熟猪头肉,把老鼠药拌在肉里。趁着老婆不在家的时候,就把猪头肉扔到了“先生”跟前。那狗狗先是一愣,心想,今天这男主人怎么会对自己那么好呢?但他毕竟是畜牲,没有想很多,就叼住了肉跑开了。

村长一阵冷笑:“畜牲,你快快去投胎吧。”

谁知,“先生”没死,不知为什么倒把来串门的小母狗、梅寡妇家那条狗毒死了。你说奇不奇。从那之后,村长不敢再小觑“先生”了,对这畜牲他只能做到敬而远之。不过,这狗不知是记仇还是它原本就是村长的克星,反正,从那件事之后,它对村长连尾巴都不肯摇一下了。

村长与梅寡妇通奸被捉,其实对村长来说,算不得大事,毕竟捉奸的人是老婆和小舅子,不是别人。而且,这事说破大天也是私事一桩。村长后来出事,出大事是和他的工作有关。

那是村长被捉奸后三个月发生的事。那天下午,村长从梅寡妇家里出来(从那事之后,村长去梅寡妇家要比以前谨慎多了。)出了梅寡妇家的院子,他先往两边看了一会,确信附近没有人,就绕过竹园准备上大路,就在这时,他看到大路上有一辆小车往村里开来。他先想,这是谁家啊,回个家还摆那么大的谱?这年头,村里人出去的确实也不少,但没听说谁谁在外面发了大财。那些人回家都是坐通村里的公交车回来的。那么眼前过去的那辆车又是去谁家呢?

忽然,村长想,这车莫非是去自己家的?一想到去自己家,村长就紧张了。有什么事啊,还要开车过来?村长赶紧躲进竹园里,两眼紧盯着不远处自己的家。果然,小车在自家的院子前停了下来。村长看到,有两个人从车上下来,进了他家的院子。从穿着来看,这两人肯定不是乡里的,因为乡里的干部他大多认识。不是乡里,那就是更上面的人了。那上面会是那一家呢?村长猜不出。

村长正在胡思乱想之时,手机响了。“接还是不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了:“哪位?”

对方说:“你是村长吗?”

“是啊,啥事?”

对方说:“我们是区里的,想找你了解点情况,你现在在哪里?”

一听是区里的,村长本能地感觉大事不妙,就说:“我在外地,一个朋友家,有事等我回来再说吧?”

对方似乎沉默了一会,说:“也好,等你回来再说。”就把电话搁了。

村长想,如果刚才的电话就是从自己家里打出的,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那么他们肯定会马上打道回府的,否则,那就不好说了。于是,他决定等一会儿,看看情况变化再说。然而,等了有十来分钟,那两个人依然没有出来。村长想,看来现在是回不去了,于是又折回原路。

村长估计的不错,那两人不是平常之人,是区纪委的。纪委的人已经掌握了村长在“补偿款”上的违法事实,他们来,是要请村长去“喝茶”的。从刚才的电话里分析,村长应该走得不会太远,可他会在哪儿呢?

纪委中一个瘦高个儿问村长老婆:“你知道他今天去哪儿吗?”

村长老婆说:“他才不会跟我说呢。”

纪委的人又问:“这村里有谁跟他走得比较近?”

一听是跟谁走得比较近,村长老婆差点要说出“还有谁,那个婊子呗。”可她到底还是忍住了,只说:“没有谁跟他走得近。”

这时纪委中另一个人说:“要不我们明天再来?”

先说话的那个人说:“再等等。”

就在这时,村长家的狗狗“先生”从外面进来,一把咬住了村长老婆的裤脚管,把她往外面拖。

村长老婆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然后使劲地踢着狗狗:“死狗,添什么乱!”

但是狗狗却咬着村长老婆的裤管不放,这情形,纪委的人也觉得有点蹊跷,就说:“你踢它干啥?它好像是有事。”说到这里,他马上想到了什么,“你不要踢它,看看它有什么事?”

村长老婆不敢踢了,这时狗狗依然咬着村长老婆的裤管往外拖。纪委的人说:“跟它走,看看它要把你带到哪里?”

就这样,“先生”在前头走,还时不时地回头,似乎怕后面的人跟不上它。纪委的人走在村长老婆身旁,他注意到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在屋里时,一片惨白,现在却是一片通红,那红是愤怒的红。她已经猜到了,这“先生”要把她带到哪里。不错!就是梅寡妇的家!

梅寡妇的家原来的那条狗被村长无意间毒死后,由村长出钱,她家又养了一条狗。这次养的是一条狼狗,很凶。好在梅寡妇怕它伤人,用链条锁住了。那狗见一下子来了那么多陌生人,就扯着链子上蹿下跳。

梅寡妇出来了,她一见村长老婆也在中间,似乎早忘了三月前发生的事了:“哎呀,是嫂子,你带那么多人到我家有什么事吗?哦,我知道了,他们是来扶贫的吧?”

纪委的人说:“我们不是扶贫的,我们是来找你们村长的。”

梅寡妇说:“找村长?那应该去她家找啊,她是村长老婆啊。”她说着指着村长老婆。

纪委的人说:“可有人看见他在你这儿。”

梅寡妇说:“谁说的?你让他出来 我跟他当面对质。”

纪委的人说:“你确定他一定不在你这儿?”

梅寡妇说:“他在不在,你们可以自己找啊,我就那么点地!”

纪委的人说:“那好,我们找了。”

然而,把梅寡妇家的三楼三底都找遍了,也没有村长的影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那条狗为什么要拖着村长老婆的裤管呢?纪委的人这才想到村长家那条狗这会儿在干什么?可眼前这狗不见了!正在奇怪,那狗突然从屋子里奔了出来,它又咬着村长老婆的裤管,往屋子里拖。

有戏!纪委的人兴奋起来。他们随着狗狗进了梅寡妇的卧室。然而,纪委的人又懵了,因为这屋子刚才他们已经看过了,除了一张大床和一口大柜,再没有什么大件家具了,刚才他们也检查了床下和大柜的内里。

就在这时,村长家狗狗对着大柜拼命地吼叫。纪委的人发现,梅寡妇的脸色变了。无疑,这大柜一定有问题。于是他们再一次打开大柜,大柜里除了几年女人的衣服外,其余什么也没有。可狗狗还是一个劲儿地冲着大柜吼叫。纪委的人中那个瘦高个儿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走到大柜边上用劲退了推,大柜被推开了,柜后是一个门…

三个月前,当村长被老婆和小舅子堵在屋里后,村长就想到,为了避免这种事今后不再发生,一定要想一个妥善的办法出来。不久,水木电都能来上一手的村长跟梅寡妇商量,应该在屋子里砌一个隔墙。梅寡妇当然同意,俩人商定,隔墙就建在卧室里,这样一旦有事,躲起来也方便。隔墙建起来后,他俩已经两次成功地逃脱村长老婆的偷袭,没让她捞到什么。而现在,村长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自己竟会栽在自家的狗狗身上。

村长的问题犯得很大,不久被判刑十年。据说,庭审的那天,村长老婆和村长嫁在城里的女儿都没有到庭,倒是梅寡妇去听了。村长的老婆认为村长是自作自受,放着好好的村长不做,非要干偷鸡摸狗的勾当。而村长的女儿认为父亲对不起母亲,再加上公司里的事实在太多,脱不开身。唯有梅寡妇倒是大模大样去旁听了。

村长坐牢后,村长的女儿恳请母亲去城里跟她一起住。

村长老婆说:“一起住可以,但必须把“先生”也带上。”

女儿说:“恐怕不行,先生的个头大,属于大型犬。”

村长老婆说:“那我就不去了,我不能丢下它不管,不管它,它会成为野狗,会饿死的。”

女儿说:“这样吧,您老请人给“先生”拍个照,称一下它的体重,我再去社区里咨询一下,先生算不算大型犬。”

于是,村长老婆还真请人给先生称了体重拍了照。通过别人的微信发了过去。很快,女儿的信息反馈过来了,说:“社区领导说了,这确实是大型犬,不能带进小区里。”

这样,村长老婆也就死心了。从那之后,村长老婆真正算是和先生相依为命。

一晃十年过去了。

这十年里,有一件事必须说一下。这就是村长被判刑后,梅寡妇回村里不久,就把房子卖了,卖给了在外发了点財,又很孝顺父母的一个小老板,他买来是给年迈的父母住。梅寡妇拿了钱款就远走他乡,说是要去外面打工了。

村长要回来的消息,事先由监狱方通知家属了,也就是村长老婆。村长老婆得知消息后,说不上开心,她已经习惯了没有村长的日子。

就对前来通知消息的村会计说:“回来就回来吧,反正他要把这当成家,这里就是他的家。”

只是在村会计走后,村长老婆忽然发觉自己说那话时,“先生”就在旁边,它似乎听懂了女主人说的话,眼里有一种忧郁的神态。村长老婆感觉到了,就抚摸着它的脖子说:“别怕,他要是回来再欺负你,我就不跟他过!”她这样说的时候,看到了先生的眼里有泪水流出。

然而,就在村长要回来的前一天晚上,先生不见了。往常这个时候,先生都会乖乖地卧在村长老婆的脚跟边,陪她看电视。

村长老婆真急了,请村里人一起帮着找。一路上喊着“先生”的名字,从村东头寻到村西头。来来回回找了好几遍,找到半夜,也没有见到先生的影子。村长老婆绝望了。她明白,这畜牲是怕村长回来报复它啊!

只是村长第二天没有回来,女儿打电话到母亲这儿,问父亲是不是已经到家了,到家她就抽个空回来一趟。村长老婆对女儿说,你爸没有回来。

第二天,女儿又打电话过来,还是原来的答案,女儿急了,这才打电话到监狱里,监狱的人说,昨天就走的,是一个女的来接他走的。女儿一时想不起这女的是谁,就又打电话问村长老婆。

村长老婆说:“还会是谁,一定是那个狐狸精!”意思是梅寡妇。想想也应该是她了。

开春了,又是打雷又是下雨。俗话说,雨后春笋多。村长老婆忽然想到自家的竹园里应该有春笋了,就拿了把撅笋用的撅子去了竹园。

村长家的竹园不算远,就在屋的北面。路上,村长老婆感觉有那么点凄凉,原因是什么,一时又想不起,后来才想起,以前来挖笋,都是“先生”一路上活蹦乱跳陪着她一起来的,而今年…想到先生,村长老婆有了黯然神伤的感觉。

下了一夜的雨,竹园里的笋一下子冒头很多。村长老婆刚要挖窜得高一点的那株笋,忽然发现竹园里有一件黑乎乎的东西。村长老婆的眼神近视,于是就走上前去,想看个明白,当她走到那物跟前,蹲下身子,用手去摸了摸,吓得跌了个四脚朝天。这不是“先生”吗?它怎么会躺在这里?

是的,这就是先生,它已经瘦的不成狗形了。因为太瘦的缘故,它躺在地上,不是一个立体的形状而是一个平面的形状。可以推断,先生死了好多天了。

那天,村长老婆把先生很轻松地弄回院子里,而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村长老婆把它放在一张干净的尼龙纸上,然后一桶一桶的用打上来的井水为先生擦洗身子,然后用那把以前常为它梳理的梳子,把它的每一根毛发梳理的顺顺溜溜,然后抱起它的身子,放到有一张干净的新尼龙纸上,卷了起来。

陪伴了村长老婆十来年的狗狗先生就这样埋在了村长家屋后的竹园里,为了怕自己日后忘记把它埋在哪里,村长老婆给狗狗的坟弄了个小土堆。当然,村长老婆也没忘了给狗狗在黄泉路上带上一点吃食:一堆烧得红红的排骨和几块很大的猪头肉。

不久,村长老婆去了城里,跟女儿一起生活。她女儿怕母亲在他们小夫妻上班后寂寞,就要她再养一条小狗,但村长老婆坚决地摇摇头,说,这辈子再不会养狗狗了。至于村长,有人看到,他确实和梅寡妇住在一起,据说梅寡妇为他还生了一个女孩,一家人过得也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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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编:韩舸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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