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推介] 读顾偕的诗 / 屠岸(中国)附:顾偕抒情史诗《过去与未来》

【作者简介】

屠岸,原人民文学出版社总编辑、著名老诗人和翻译家、莎士比亚、济慈、惠特曼等作品译者,此文刊于1996年10月20日文艺报,后为顾偕长诗《太极》英汉双语版序(中国文学出版社98年版海外发行的“熊猫丛书”)。

读顾偕的诗 / 屠 岸(中国)

青年诗人顾偕用了七、八年时间,像“ 面壁十年图破壁”那样,创作出了包括《太极》在内的八首长诗。诗人高屋建瓴式地对宇宙、人生、人性、人类社会、灵魂和肉体、个体和群体、理想和信仰、人类和自然、人类的命运等一系列问题进行了深层的思考,《太极》 等作品就是这些思考的诗的记录。 作为读者,我感到这些诗与我过去所读到的诗歌作品不一样。这些诗具有独特的诗歌语言、独特的诗歌风格和独特的诗歌思维。这三种特质体现在四种两极转化中,即:抽象的具体化和具体的抽象化、宏观的微型化和微观的宏大化、永恒的刹那化和瞬间的永久化、历史的现代化和此岸的彼岸化。两极相互转化的思维脉络构成了诗篇内蕴的浑圆状态,恰像宇宙本身。 诗人把各种概念、思想、理念、观点都化作具体的形象或意象来加以表现,如《天空》里有句:“墙垣带着醉意/向游人吹嘘浩劫的神秘/箫乐传来/一群孩子听得满脸皱纹”,突然的“皱纹”这个意象多次出现在诗中,这是个非常具体的画面。“浩劫”的年代使一切人都丧失了童心: 这一抽象迅速形成了一个带有动态的图象,使人惊心动魄。另一方面,一切形象、意象、具象又都化为一种寓意、一种概念、一种深层的思绪,《太极》中有句“一轮红日/它促使你把满脸皱纹的往昔/于扩散的光芒前/慌乱地保存起来/只给你留下一个/儿童在大路上跳跃的印象”,红日、皱纹、光芒、儿童、大路、跳跃,一连串静态的和动态的形象组成跃动的画面,把读者引人对历史的反思和对未来的憧憬中。《天空》里有句: “徜徉于水泥大街的生物/并不知道他们的脉管/已出现锈斑”。这里“锈斑”是非常小的微型形象,但它又是一种宏观的抽象,是自然的病态或人类堕落的象征,诗人把梵高爱画向日葵和他由于精神分裂而自割耳朵的事件溶人他的诗句:“由他自己割下的耳朵/变成了一株/硕大无朋的向日葵”。这里,万能的上帝缩小成为一朵向日葵,向日葵扩大为茫无涯际的宇宙。这种两极转化的思维脉络不仅引发深长的联想,也形成独特的美学意蕴。 读顾偕的诗,往往使人联想到中国古老的《易经》和传说中伏羲氏所画的太极图。《系辞上》说:“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圆形的太极图,它的两极可以互相转换,它是阴阳、天地、日月、男女、矛盾、等等的对立面的统一体。八卦的排列次序是: 乾、坤、震、巽、坎、离、艮、兑,诗人在《太极》诗中把“乾”作为第一站,却把“坤”放在第八即最后一站。这是诗人自己的设计,给人的感觉是首尾衔接,浑然一体。浑然一体的内部又有矛盾和斗争。这些诗就像是浑然的、平静的火山,其内部则酝酿着思想的炽热岩浆, 有些诗不可能有一种最后的解释,《太极》等关于生命体验、灵魂体验的诗,可以有它的多义性和模糊性。对这些诗可以有不同的理解,但在总体上,这些诗所体现的优患意识和情怒情绪却是无例外地可以鲜明地感受到的,在这点上,它们并不模糊。从总体上看,这些诗气魄宏大,质地精微。但在具体章节上,可能意义不明,有晦涩感。这在某种意义上已成为这些诗的风格的一部分。有些比喻、有些象征,作为一种符号,也许过于精深、奥妙,在思路和意象组合上发生断裂和跳跃,加上诗的长度和没有标点符号,增加了阅读理解的难度,好像遇到了密码,需要破译,但仍然给读者一种氛围,一种意境,一种情绪感染。这些诗中有些章节并不晦涩,但另一些章节就要求读者具备击破原子核那样的本领,去领会其中细微奥妙的所在。如果说这有些像猜谜,那么谜底不止一个。猜谜通常被认为是游戏,但读这些诗绝对不是游戏。诗人用他的心血,用非常严肃的态度进行思考、进行创造,写成了《太极》等长诗,他把这当作非常严肃的事业。读他的诗,也是一件严肃的事情。 文艺作品往往带有娱乐性。有的作品的娱乐性很强,有的作品娱乐性不强。阅读某些文学作品,需要付出辛勤的劳动,才会有所感悟。顾偕的诗属于后一种,它们不是轻歌曼舞,不是轻音乐,倒是近似交响曲或室内乐,但是一旦你有所领悟的话,你将获得精神上的收益。 1996年9月北京和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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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偕简介】

顾偕 上海市人,当代著名诗人,中国作协会员,广州市作协副主席,第五届全国青年作家创作会议代表。曾为广州市文学创作研究所、广东省文学院专业作家及广州市委宣传部“跨世纪人才”和广东省委宣传部“十百千文艺人才”人选。在《芙蓉》《花城》《湖南文学》《诗神》《广州文艺》《厦门文学》《人民日报》《文艺报》《文学报》《南方日报》《世界华文文学》(美国纽约商务出版社创刊号)等全国大型报刊发表长诗近30部,著有《顾偕长诗选》《太极》(英文版)等诗集九部,电子书新作诗集、评论集、自传体微型长篇小说共四部(中诗网北京发布)。长诗作品曾被拍摄成电视诗、电视音诗在中央电视台、香港等全国30余家电视台播出,多部诗集被国家图书馆、中国现代文学馆、香港图书馆、日本东京外国语大学图书馆收藏。长诗《日常状态》及其他诗作入选人民文学出版社的《三年诗选》(94年版)等多种专家选本,二十余篇诗学文论及评论在《中国诗人》、《世界诗坛》、《星星·诗歌理论》杂志及国际知名人文社科前沿期刊《中文学刊》刊载(全球发行)。获“第五届中国长诗奖·最佳文本奖”、“首届国际人文社科论文大奖赛”优秀奖及其他文学奖项多种。曾作为中国作家代表团成员随张贤亮、徐怀中团长出访日本、巴基斯坦进行国际文学交流。1996年起《诗探索》杂志、中国作协《文艺报》社以及广东省作协和广州市文联等先后三次联合在京召开其“作品研讨会”。相关作家名和作品篇目内容被《中国新诗编年史》《中囯当代文学发展史》《中国作家大辞典》及“百度百科”辞条等写进和录入。

过去与未来(抒情史诗)/ 顾偕(中国)

目次
一、万物恋歌
二、所有过程都是世界的童年
三、阴影使人深刻
四、爱是生命的阳光
五、岁月挽词
六、事物的灵魂是沉默的歌声
七、历史死后仍有期待
八、人类继续倒在愿望的路上
九、时间无法带谁飞翔

一、万物恋歌

自然的礼物与生俱来
如同种子以生长见证历史
我到来这世界时
所有自由的果实都已香飘万里
千年的梦想在将
重复的命运穿透
音乐离开过去的黑暗
新的音符,又追逐起
欲望中的爱情
浪涛将碧海坚强的回声
传到了岸上一切事物
月亮平静地望着大地的冒险
阳光下又迎来了
岁月枯朽的葬礼

你的舞蹈天明时分
必须使欲望开花
万物以自己的语言,选择
同样躺在了流云的怀里
它们谦卑地放弃了改变和斗争
它们仿佛决定一生不需要眼泪
任由风吹雨打的故事
还能伸出
饱满的微笑
我看见忠诚在万物间
并不要求说出太多
空气永远是它们光明的领袖
时间没有地方口音
历史也不代表任何信仰
它们的情感,就是为
寂寞的空间优雅的服务
它们的思想不包含
这样或那样的责任

壮观的诗歌都已变成了
山谷  平地   森林及河流
神圣在遥远和近处的艺术面前闲逛
明媚是诞生的方向
如同所有初到世上的人们
均会有一次繁荣的款待
当飞翔在另一种灵魂里
变得理所当然
天空就会把道路降下给土壤
许多生命由此可以在死亡中出发
秘密有着最好的里程
苦难有时,便是一种
前进的营养
你有什么更好的主题
非得要再度于这世界流动
自然的梦想将以何种颜色
唤醒所有
纯洁的风景
我总希望凝视到美丽后面
是怎样沉重的解脱
光是如何一种风格的物质
为什么能让那些灿烂死后
还富有如此之多
使人舒服的热情

当玫瑰把永恒留给了芳香
生活以鲜艳忘记了所有的悲哀
我看到火焰在万物体内
依旧继承着燃烧
它们不怕风暴在记忆中的回响
它们一直也在用自己的相爱
寻找着一切,注定会
消逝在缤纷中的
歌唱

二、所有过程都是世界的童年

什么都不会在生活的景象中放弃
所有爱与不爱的存在
重新又会摆弄一遍
沉闷的世界,永远
不可能让眼睛心满意足
仿佛死亡并未度过死亡的一生
诞生依然投身于玫瑰丛中
空旷不是故事的要求
美酒迟早会在远方召唤
你不曾拒绝古人的包围
古人自当也愿
在你记忆里引吭高歌
肉体是献给岁月消费
最好的日子
你以清新领回昨日的天空
你以羽毛,遵从
大地的指引

告诉我未来还有多少野兽
需要那种血腥的欢爱
幽灵在地下怎么走路
我们的舌头,是否
还会影响到他们的欲望
空气扫过一个世纪的黎明
你最多可以看到生命的灯
亮到一个白昼一个夜晚
尔后激情再也无法张开
大理石从童年
就准备好了弯曲
血液一直在挽救着人类的退步
河床在水的面前,总是
显得还很年轻
很久以后我们才知道
危险不是孩时的毒药
因此苦难也都顺流而下
谁的情绪中,又曾
出现过上帝

重复地得罪天真
重复地辜负月光的皎洁
和所有希望的礼物
黑暗诗篇里,有多少
新奇的摧毁在爬动
事物的家乡在靠什么继续活下来
你用什么力量学会了象征
你有多少元素
能让世界永远健康
新闻在鼓吹你不认识的信息
欢乐还将哺育怎样的美丽
彩虹何曾理会过风浪
错误什么时候
又获得过安宁
你迎接一切悬崖和混血的大海
幸运不是最终的拯救
慰籍也并不意味着
精神的觉醒

所以豺狼仍在
所有人梦乡中盘桓
遥远的爱人,也从未在
艰辛中退出
所有的古典从头至尾在场
进步不过是在一个新的早晨
窃窃私语
你依旧需要赤裸地走向春夏秋冬
时间一直很耀眼
光辉其实,却
一直很陈旧
即便五百年或千年的完美
又能改变多少朝阳的苍老
缺陷是永不腐烂的苹果
草丛充满绿色的眼睛
一切莫名的开始,竟然
始终又在
大谈着永恒

三、阴影使人深刻

我们在时间中,究竟
捕获到了多少强大的信息
痛楚养育了岁月艰难的河流
黑暗始终不曾遥远
时代不是世界最后一站
人性的脆弱,总让肉体
认不出什么叫邪恶
深渊一直是幸运的
它总能看见你掉下来
并愿欣慰地迎接
一切相信命运的人们
如同安宁并不能带来升天的气息
权力总必须在激烈中
梦见蓝天
岩石再也无法逃离
满身坚固的灰尘
饥饿需要解释为什么不能满足吗
人类的花园,不会
全都摆满圣经

因此几千年虚无的梦想
也都始终在火焰之中
光明不知道怎样才算来临
平衡更不懂得
如何才叫闪光
苦难的细节足以胜过
所有真理的重量
意义一直在作怎样的散步
是否到了天涯,爱和人性
就不再是幻影
我目睹到太多的服从与牺牲
都是一个世纪尤为突出的时尚
献身的事实不管多么残忍
想必初衷均是为了
那点可怜的平静
把窗户全部打开,让房子
也痛快地呼吸下吧
歌声要到云中寻找清新
树叶想回去地上,问候下
仍在挣扎的种子

你忘却不了明月如霜
后面还有更寒冷的故事
十万兵马熄灭了大地明亮的心灵
多少个不安之夜,人类
不是被战火吞噬或踏平
却是因为观念的毒箭
使生命纷纷跌落
创伤的可怕,似乎
永远也阻挡不了罪恶的前进
什么又在以方向迷惑着我们
什么钥匙,又能够打开
一切富有的宝藏
贪婪如此甜蜜
清风永远喜欢追逐
你只要还在为自己而战
习惯就会有恶梦
胜利的通道,鬼魂同时
也在前方哭泣 

这无边蔓延的阴影
是如此的深厚
似乎阳光再也掀不起
任何光彩的波浪
似乎只有一种黑暗的辉煌
才是那种末日的天空
我时常在内心领受着
这种思想的酷刑
灵魂在祭坛上重复地设计着
各种壮丽的死法
那仿佛是高悬在道德中的景观
自由的感觉因为总在流血
也因此变得,似乎
愈发崇高和伟大
你要坚持多久不可思议的不幸
就能获得灵感飞舞
并时时想庆幸一种经典
如春天那般的到来
宏伟会不会其实都寄托在水中
语言的力量赢得的,是否
最终就会是那种疯子的
哀伤与专注

四、爱是生命的阳光

这是个冷和热的问题
是如何能用更生动的奇迹
来区别野性的冷漠和人的微笑
或许混沌停顿的那一刻
就挤进了第一道曙光
爱是生命从未遇过的
一种很好的天气
它让脸感到了光彩在移动
心开始懂得了
时间的温柔
可能许多错误也因此由它而来
有种恨是泪中闪着光的希望
有种凝视,仿佛一开始
便是为了争夺

但不管你的记忆
有多少恶毒与仇恨
海洋仍忘不了那种火热的照耀
如同草坪向往着蓝天
风需要在温暖中休息
历史不认为自己怀里的伤疤
都是冰冷的
承载的沉重使鲜血还在流泪
它让几千年就在眼前
仍想着歌唱
它让再也没从死亡中醒来的人们
终于更相信,身后还有
那么多热情的巨浪
欢乐疯了似的继续在享受
所有剌激的惊涛
母亲和女人从未消失
上帝喜欢的故事,其实人间
一刻也没有停止过排演

如果最初黑暗就是种光芒
一切明亮是否再有机会
等待岁月的到来
如果岁月看不见开放的玫瑰
美丽能以什么
大声说出芳香
力量在旷野中奔走
没有神圣的光临
风雨又会有多少
灿烂的色彩
爱要告诉我们的,是世界
还将有许多纯洁的开始
时光不会让生命有太久的痛苦
安慰讲述的,尽管是一种
高于肉体的神话
是只能由眼睛来想象的
那种几乎是葬礼的甜蜜
但你确实,每次
在爱中获得了崇高的洗浴
并且太多的梦想
无疑从那时,也有了
再不怕任何折磨的拯救

就这么健康的
永远诱惑着我吧
我承认尘世没有更好的祈祷
能够让你满足他们壮美的需求
你宽容地撒下自己
溅满四方的金光
大地所有的细微之处
都不会拒绝你对他们的贴近
你如同一种轻盈的理性
自始至终抚摸着我们的头顶
如同永恒的祝福
千万年来总让人类
于苦难中,也总能同样
享用起那种平安的睡眠
世界还会有无数难以预测的灾难
但你是这个星球
最亮的不熄明灯
你只要还能向世人和万物挥手
死海就会迎来欢腾
星空也将仍然充满
我们仰望的秘密

五、岁月挽词

这过往之港湾能够回忆到
什么星光的坠落
赞美来过后又离去
春天在窗外是否
又飞来了祝福
梦中的百合花告诉了我们
多少重新开始的欢欣
死亡彻底战胜过谁
生命的赴宴仍在继续
你的蓝天还在召唤着
更多孩子的命运
他们长大后依旧在云彩下奔走
他们有时自己
就变成了风雨雷电
遭遇在为一切生长作证
千年为什么极少
一路平安

或许选择从来就不是一种
很美味的竞赛点心
苦难谁都必须有所吞咽
期待将耗费
毕生的使命
时间的血腥是只能让你
看见清澈的那种流水
多少个世纪,其实没有
多大的有所不同
人性一直默不作声
惟有暴君在谈论着,下一个
又该是谁的死刑
世界的光明依然是黑暗中的灯塔
生活太遥远,季节又会送来
怎样更好的比喻

你在这个星球歌唱
将会是非常辛苦的
一出生的舞蹈
就会被艰难的爱情绊倒
微笑很难从哭泣中爬出
帝王的梦想,却走进了许多人
瞎了的心里
仿佛沧桑不停地在晃动
难产的黎明
仿佛睡着的大地,心脏外
到处也都是凶手
繁荣同灵魂有什么关系
如果理性不好意思说出
年岁依旧的苍白
危险的故事还会在新时代发生
寓言往往是个提前的末日
离别是永远的
出现始终是暂时的

现在就要看你是站在哪里
拥抱着真理
现实不可能说明未来
黑夜很可爱,那是因为
天上有永不掉下的星星
但尘埃能够懂得多少窒息的内容
我们能升起多少云彩
而又不抛下心灵
代价将与什么相通
回报是否又意味着
另一种放弃
幸福的解药在哪里
激情的汪洋还会让人类
做出什么更可怕的事情
最终你的浪漫都将失去舞台
就像墨水早已停止了奔跑
文字在屏幕上,却又
再换不回
理想的安宁

六、事物的灵魂是沉默的歌声

神秘的壮美是眼睛
永远无法欣赏到的大地的脊骨
它们有比历史更悠久的景色
它们永不倒下,总在
又一时代升腾而起的
恍若隐影的肢体
是我们常常看不见的
一种希望的燃烧
是生命的妻子
总站在永恒的的那种祝福
歌唱从死亡开始重又回到诞生
很多时候,它们把自己的秘密
告诉给了新来的世界
它们的血液始终是种
天然的沉默
却又因为长年的新鲜
一直有着旺盛的开头

有一种节奏的拍打
仿佛总在我们身后或前方
通报着世界未知的消息
它们以旋律预示着风暴
也以音符,飞舞起
我们根本不明白的爱情
蝴蝶在梦乡一直在颤抖中
萦绕着甜蜜的花朵
叶子睡着时,天的眼泪
在帮它悄悄地长大
树一生站着像是永不需要低头
但在黑夜,它们便会翻滚起
绿色的哨声
自然的交响向来不会无能为力
一切体内的歌声,从生到死
都在用你听不到的欢呼
千万年均在
拥抱着平衡

这就是我们生活的故事
永不能少的背景音乐
云和尘埃一直在相互依存
静止和流动
都有各自的使命
内容在哲学里其实都不算陌生
光辉不外乎来自协奏曲
并非完美就是
一种活着的幸运
事物的低语也可以是
世界高飞的衬托
神很公平地在凝视着
天堂而外的这些进出
阳光在夜里做梦
灿烂在黎明出生
酒杯里有葡萄的灵魂
香水是芬芳的化身
都是归根结底对未来的信念
都是自由不愿辜负的
毎一种前进

语言沉浸在声音里
那将是多么广阔的一个家园
万物不必向你证明它们的优秀
它们都是从天而降的精灵
它们如同鸟的停留与飞过
对人类锁琐的经历
根本不存在任何的效忠
它们活着的意义
就是对自己歌唱和致敬
河流在向流畅靠拢
高山在修炼平静
土地在期待更大的肥沃
道路在欢笑地,继续
迎接生命的光临
你听不到那些美妙的振动
是你不敏感原则的迟钝
许多重复也是大自然
送给新时代最好的礼物
生存其实就意味着万物生长
我们永远不可能独唱赞歌
而忘记周围也在响应的
事物的命运

七、历史死后仍有期待

遗憾的意义就是
总要与活着的谋划继续相比
死去的是再无眼泪的感动
不死的,永远是愿望
来不及普及的心情
山峰赶走了短暂的云彩
歌声围绕永久的祈祷
谁以沉闷的悠扬
又在欢庆着一种宿命
你离开了多年之后
大海还在将你的传说留名后世
浪花一直在打扫人类的记忆
时光有时会很疼痛地
被一些英雄事迹打败
当风吹来了又一种命运的欢快
我看到了你的灵魂
又在飞往前方
纵然荒野是你最终的倾听者
但因有了未竞目的的芳香
你已不再畏惧
黑夜的永恒

千百年来你仍在与世界
一起共卧天涯
一起持续在不同的黑暗中
寻找或回味着光明的力量
你的情人还在大地
用真实的微笑和单纯
在与未来作廉价的战斗
他们耗尽了古老爱的本质
他们在不懂得宇宙的
并不开阔的献身中
不到一百年,就提前结束了
所有生者的使命
无知的前赴后继,是个
多么迷惘的瞳仁
羽毛仿佛生来就不喜欢沉重
为此天使也不会将
最佳的存在方式
轻易地送给
只喜爱舒服的人们

你已非常遥远
同样也再不会有枝繁叶茂
但你在世界的忘却中
并没有好好的睡眠
记忆的果实,今日
又会落下一个怎样的秋天
春之后的路还会有多大的辽阔
来者身上的阳光
会不会再有寂寞
世纪的悲剧找到新的舞台了吗
忧郁在勿忘我中,又将
产生怎样的落叶
你一直想着这些
再也看不见的生活
生命的奴隶们究竟获得了
如何一种崇高的祝福
蚂蚁照样终生瞎忙
伟大的概念,依旧是
这般绚丽得可怜

牧羊人像是再不愿回家
上帝的天空,还在飘荡着
人类并不虚幻的痛苦
历史的心,可能
永远就是场恶梦
它们看不到平等覆盖的山川
看不到道别后
一切拯救的胜利
音乐无法钻进土壞
让所有的过往分享到
岁月不败的喜剧
你同样再无任何火焰可以燃烧
哪怕是一种风雨中的不幸
愿望吝啬地躲在神圣里
用人性的弱点继续在那
不甘地抒情
来世还会有辉煌吗
堆在时间里的白骨,有时
已然顽固得
完全无药可救

   八、人类继续倒在愿望的路上

脚步在曙光中停顿
瓦砾摧毁着路的心灵
空气不会因为你的到来
继续将前方引导
时间抛弃了一切开始
所有的眼睛,犹如
又走进不真实的梦中
花园遍地鳞伤
塔楼仍在高耸着记忆的神话
阴影蜿蜓于思想的底层
反复与否定的反光相遇
时代的阳台始终在
等待灿烂的正午
火焰陆续熄灭于湖泊
没有更旺的燃烧,还能使
语言的明亮骤然上升

世界需要怎样的改变
才真正符合心灵的描绘
宽广的天地
是否就有幸福的未来
而幸福,又是怎样一种
永不滑落的披肩
昆虫们再会有哪种变幻的等候
能够迎来会使它们
壮丽的电流
谁能阻止死亡的侵蚀与抚摸
若是死亡一直不死
谁的聆听,首先又能彻底享受
一个饱含诞生的夜晚
透明究竟向我们说清了什么
智慧的矛盾化作了光亮
难道会让灵魂的黎明
一下在朦胧中
就变得很清
我怀疑深渊在平地,便已开始
阻挡起了人类的梦想
不然一种雕刻事业的工作
怎会这般缓慢  痛苦  和艰难
年华已成了荒诞的同盟
孩子的明天,积累了
太多奔驰的欲望

有什么联动的意义
可以不停地充实我们
诗歌一样的心声
比如浪漫包含着
更多不知疲倦的呼唤
呼吸的故事有着许多
并不残酷的河流
比如肢体破碎后,不一定
都需要瓦解
语言能组合起新的影子和生命
岁月仍有等待
一生之后,还有
一生精神的到来
我想象着种子其实就是
无数种愿望的总和
金字塔在心中早已垒起了
永不消逝的光芒
存在,只是为了与胜利汇合
各种流浪的阴谋,同样
也不过是想走近
温饱中还能有的辉煌

但你毕竟再怎么固执
所有花冠的陶醉都是有限的
溶解会为你留下
再有什么神秘的挥发
水离开了与你身体一切的交谈
这个世界已不允许木乃伊
继续能够行走
倒下了,便是光对
任何磨难与代价的拒绝
死亡再也不需要时间
惟有愿望跌倒了
形式还在消耗的路上
一直自言自语

九、时间无法带谁飞翔

它独自在地下与上空
在我们的周边与远方
一如舒缓的旋律,从容地
对人类敞开的命运
视而不见
它独自漂泊不在乎任何的奇迹
也不认识国度的优劣与繁华
生物的死亡与诞生
问题的多少或大小
它永不回头的漂泊不是为了
等待什么降临
也许大道在天上更远的地方
曙光不是邻居
无边的辉煌,可能
就叫永恒
它不会带上我们任何的改造
飞往需要冷冻千年的冰川
世界的梦想始终是狂热的
在未来眼里,所有的
壮丽与伟大
都只是一些
没有方向的模糊身影

物质在虚无中前进
认识在缔造荒谬的律法
创造没有知足之舞
神明被挤出一切抒情的行列
我们的世界还会有
更久的云雾高照
荣誉不喜欢冷漠的岁月
如同女人不喜欢爱已成了
永远有耐心的骨灰
玫瑰失去了鲜艳的动词
简单的队伍怎能制造
圆满的一生
荒凉永不抬头祝福就会到来
我们一直仰望的就是欢乐
和对整个财富时代的信任
母亲也只能引领我们
向生活的富足致意
仿佛光明历来
不会在真相中撒谎
彩虹就可以
充当神圣

跟随你,我们将有
怎样的解放
跟随时间一同在大地起飞
难道黎明真的那么重要
人类的眼睛不是
自带明亮的星星
被不朽包围将是个什么的滋味
花岗岩是否会在失重后忘了风暴
彼岸的花朵已无机会自杀
永生亲吻着所有的劳苦
再无瞬间那样的灿烂与忧伤
再无钟声里走出的宏伟春天
清晨充满了无语的沉默
美丽献给僵尸
爱心已不愿
再多接受永恒
我们的芬芳仿佛已足够
照亮自己的世界
真理在浮云中继续奔忙
微风还需要我们做什么
此时,你有什么更好许诺的秘密
能让我们一起同你
于预感的辽阔中
再度离去

好吧,那就让我们仍旧
在自己宁静的辉煌上爬行吧
沉重是强盛最好的一种标志
夜空已散开我们
满是光辉的历史
谁说我们脚下的河流
都虔诚的属于未来
宇宙是个没有钥匙的故事
也许只有空气,才能
打开和穿透它
深藏的记忆
人类有必要了解和掌握
那么多的深奥
去相遇更庞大袒祼的自然吗
什么景观只会永驻而不飘流
什么赐予将是漫长
而永无呻吟
波澜让时间发出茫茫回响
大海总有一天,也会迟早
离开我们
澎拜的胸中

    2020.3.29~4.6稿毕广州西村

美洲文化之声简介:

《美洲文化之声》国际传媒网(Sound of USA)成立于2016年,是美国政府批准的综合网络平台,主要从事华语文学作品的交流推广。目前已与Google、百度、Youku、Youtube 等搜索引擎联网,凡在这里发表的作品均可同时在以上网站搜索阅读。我们致力于弘扬中华传统文化,同时提倡文学创作的思想性和唯美主义风格,为世

界各地的华语文学作品交流尽一份微博之力。同时,美洲文化之声俱乐部也正式成立,俱乐部团结了众多的海内外知名诗人、作家和评论家,正在形成华语世界高端文学沙龙。不分国籍和地区、不分流派,相互交流学习,共同为华语文学的发展效力。“传播中华优秀文化、倾听世界美好声音”,这是我们美好的追求和不可推卸的责任。

总顾问:森道.哈达(蒙古国)

顾问:蓬丹(美国)、李发模(中国)、段金平(美国)、周愚(美国)、祁人(中国)谭五昌(中国)、张素久(美国)、林德宪(美国)、唐成茂(中国)、萨仁图雅(中国)

总编辑:韩舸友(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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